“沧州狮子应州塔、正定菩萨赵州桥”一首北京民间流传了很久的民谣,是梁思成对山西应县木塔最初的模糊印象。直到年,他读到了一份日本建筑史学家关野贞于年在中国北方的考古报告。
报告中,关野贞提到大同以南大约50英里的应县,有一座建于11世纪的木塔,当地人称之为“应州塔”,这和流传已久的华北民谣相吻合,这让梁思成非常兴奋,以至于吃饭的时候、洗脸的时候、走路的时候都心心念念,他的夫人林徽因对此哭笑不得。
梁思成夫妇可是那个时候,梁思成根本没有见过这座木塔的样子,连一张模糊或翻印的相片也没见到过。关野贞的考察报告中,也只是说这是一座建于11世纪的塔,并没有用图片佐证,但究竟是建于11世纪的木塔还是以后重修的明清建筑,这让梁思成有点不能确定。
因为明清建筑在中国大地上比比皆是,并不十分难得,但要真的是11世纪的建筑的话,那对研究中国的建筑史来说,意义就大不一样了。
应县木塔梁思成去北京图书馆查阅了所有应县的资料,都看不到一张应县木塔的图片。如果有一个人在应县,能把应县木塔的照片拍下来寄过来就好了,可是,梁思成在应县又没有熟人。
这个时候,梁思成灵机一动,他决定写一封信到应县最大的照相馆,并在信中附上一元钱,请他们照张应县木塔的照片寄来,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应县有没有照相馆。
过了不久,梁思成竟然真的收到了回信,信中有一张应县木塔的照片,那是应县唯一的一家照相馆寄来的信,不得不说真的是个奇迹。
照相馆的主人只请梁思成帮他购买一些北京的信纸和信笺作为酬谢,那个时候的信纸和信笺都是宣纸制成,宣州在长江以南,所以宣纸也称南纸,应县是边陲小城,没有南纸店。所以南纸在当时的应县来说,是个稀罕之物。
照相馆寄给梁思成的照片看到这个故事的你估计和我一样,不禁莞尔,在那个交通和通讯都很不发达的年代,一个建筑学家看到一张照片兴奋雀跃;一个照相馆老板,看到一叠信纸和信笺喜不自胜。多么纯朴的年代,多么淳朴的人。
年9月6日,经过一番筹备,中国营造学社的梁思成、刘敦桢、林徽因、莫宗江、纪玉堂终于踏上了考察山西北部大同以及应县木塔的旅程。
在大同,他们先后测绘了华严寺、善化寺和云冈石窟,林徽因有事于9日提前返回北京。其他人完成了对大同古建的测绘后,于17日踏上了去应县的考察之路。
应县木塔当时大同没有直达应县的客运汽车,要从大同到应县,必须先坐汽车绕到山阴县,再换乘骡车才能到达。所以梁思成他们早上七点从大同出发,几经周转颠簸,晚上八点才到达应县。
而今天,我们从大同到应县一个小时就到了。时光荏苒,我们不禁感叹那个时候的艰难。
18日一早,当梁思成一行进入佛宫寺之后,梁思成不由感叹道:“这塔真是个独一无二的伟大作品。不见此塔,不知木构的可能性到了什么程度。我佩服极了!佩服建造这塔的时代,和那时代里不知名的大建筑师,不知名的匠人……”
梁思成夫妇应县木塔的测量,梁思成和莫宗江用了整整6天的时间。营造学社的成员,梁思成的助手莫宗江(后任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)回忆说:“应县木塔事实上是九层重叠,具有独立梁柱的结构;我们硬是一层一层,一根柱,一檩梁,一个斗拱一个斗拱地测。最后把几千根梁架斗拱都测完了,余下的就是塔刹的尺寸了。
我们站在塔的最高一层已经感到呼呼的大风,我们上到塔顶时,更感到会给风刮下去。但塔刹还有十几米高,除了几根铁索外没有任何可攀援的东西,真是令人望而生畏。梁先生凭着他当年在清华做学生时练就的臂力,硬是握着凛冽刺骨的铁索,两腿悬空的往刹尖攀去。
当时的古建筑都是年久失修,有时表面看去很好的木板,一脚踏上去却是糟朽的。这是多年的古塔,谁知道那些铁索是否已锈蚀、断裂。我们在下面望着,不禁两腿瑟瑟发抖。梁先生终于登上塔刹,这才成功地把塔刹各部尺寸及作法测绘下来……”
莫宗江在应县木塔屋檐下测量可惜的是,后来经历年“七七”事变以及种种变数,这份珍贵的测量资料里的照片和图纸被损坏,年,营造学社成员陈明达根据残余下来的图稿,绘制了一份图纸,成了当时中国营造学社关于应县木塔最全面、最完整的图纸。
年,中国文物出版社决定编一本关于应县木塔的专业研究书籍,经过派人测量、摄影等补充资料,最后由古建筑研究专家陈明达编著了《应县木塔》一书,并于年出版。这也是迄今为止最全面、最丰富、最客观的介绍应县木塔的专业书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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