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新/文
“北碑南帖”代表《魏孝文帝吊比干文碑》拓片
东晋以后,南北分裂,书法亦分化为南北两流,形成近世所谓“北碑南帖”之异体。所谓“南北”在地理上,大体以淮河为分界限。书法风格之不同,反映了南北文化形态之迥异。
北派书体,以真楷正书为主,但仍存汉隶的遗范,笔法古拙劲正,而风格质朴方严,长于榜书,多用于刻碑,这就是后世所说的“魏碑体”。魏碑体是汉隶以后出现的又一重大书体,其笔意凝聚在隶、楷二体之间,具有独特方正严谨之美。
魏碑兴起于北魏。直至清季之末,于书法界影响不衰。魏晋南北朝时期,中原动乱,南北分裂,战乱频仍,生民涂炭。但北方之经学仍于汉族贵族旧家所世传。其书法艺术,亦恪守古法师从汉碑笔意,而更求方正,形成独特的碑体书风。
隶书较之魏碑还是繁缛的,横划的一波三折,转折处要提笔然后用笔使转,撇划的收起,捺划的使顿,都限制了运笔的速度,快了就不会达到隶书的书写效果。因章草的出现,隶书书写的快速,使隶书的间架结构、用笔的方法都发生了变化,圆笔变成方笔,转折处再不用提笔,直接顿笔侧锋转折,都提高了书写速度。汉末之碑体,已由“蚕头燕尾”的圆润隶书,变成了刀砍斧削见棱见角的楷体正字。隶书楷体化,此实为书学的一大革命。
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书法碑帖《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出土唐人手抄本庄子天运、知北游篇》全两卷原大复制
秦汉之际佛法东渐,佛学与中土儒学、道学交相融汇,佛教艺术渐入中土,书法亦受到影响。
南朝广营佛寺,相传有四百八十寺,实际还要多,佛教文化昌隆鼎盛。北朝亦广开石窟群,如敦煌莫高窟、洛阳龙门石窟、大同云冈石窟等等。就书法绘画而言,佛教东传带来了西域之异域风格。佛寺兴建造就了壁画与壁画大师,如南朝的顾恺之、陆探微、张僧繇,北朝之曹仲达都是壁画大师。而石窟的开凿,促进了刻石艺术,包括刻石造像与碑版书法。
自东汉以降世家豪族,达官贵人,门生故吏皆重讽议,极为看重一个人的声望名誉,贵族以阀阅标榜,自然也就特别看重死后的名声。树碑立传遂成风气,而碑体书法乃得大兴。
康有为指出,“北碑莫盛于魏,莫备于魏。盖乘晋、宋之末运,兼齐、梁之流风,享国既永,艺业自兴。孝文黼黻,笃好文术,润色鸿业,故太和之后,碑版尤盛,佳书妙制,率在其时。延昌正光,染被斯畅。考其体裁俊伟,笔气深厚,恢恢乎有太平之象。晋、宋禁碑,周、齐短祚,故言碑者,必称魏也。”“凡魏碑,随取一家,皆足成体,尽合诸家,则为具美。虽南碑之绵丽,齐碑之逋峭,隋碑之洞达,皆涵盖渟蓄,蕴于其中。故言魏碑,虽无南碑及齐、周、隋碑,亦无不可。”
魏碑代表了一代书风,魏碑是北碑的精华。魏碑著名者不可胜数。孝文帝以前,碑版不著。太和之后,诸家鹊起,名品有百余通,其中以《石门铭》《郑文公碑》《司马元兴墓志》《张猛龙》《杨大眼》《始平公》皆著名,而《龙门二十品》最足称道。统观诸碑,“凡后世所有之体格无不备,凡后世所有之意态亦无不备矣。”
楷书在江南,受章草影响,形成行书一体。代表人物为后世称之为书圣的“二王”父子(王羲之、王献之)。于是仿者代出,帖学大盛,云蒸霞蔚,灿烂辉煌。
南朝也有碑碣传世,最负盛名的是《爨宝子碑》、《爨龙颜碑》奇崛朴茂,《瘗鹤铭》疏朗潇洒,反映了南朝“碑”体不同之书风。
南派帖派书法,流畅疏放,自然随意,多用于文人尺牍,是为“帖体”。北碑雄刚,南帖润厚;北碑硬健,南帖蕴藉,各臻其妙,体现了不同美学追求。
东晋“二王”父子(王羲之、王献之)以行书名世,书体妍润疏妙,成为百代宗师。行楷书法到了王羲之真正成为了艺术,其子王献之又创“破体”与“一笔书”。
王氏父子之代表作《伯远帖》、《快雪时晴帖》、《中秋帖》清帝乾隆命名为所谓“三希宝帖”。其最有创新意义和存在价值的,是其流美飘逸的行书和行草书,如王羲之的《初月帖》、《丧乱帖》、《二谢帖》、《快雪时晴帖》、《游目帖》以及《兰亭序帖》(今存唐人模本)等,而王献之则有《鸭头丸帖》、《中秋帖》等。王羲之被后世尊为“书圣”。
王羲之的行书代表作《兰亭序》思逸神超,被历代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。其书真迹虽失踪。但唐宋仿者甚多,仍可略见其规模。
后世论者称王体笔势“飘若浮云,矫若惊龙。”据说唐太宗生前酷爱《兰亭序》,依为生命,以至于死后随葬昭陵。我们期望原本有重见天日的一天。
现在传世最好的摹本是唐代冯承素的双钩摹本(神龙本,藏故宫博物院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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