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羡慕边走边画的人,曾想过相机如此发达,
我们为何仍偏爱绘画。
或许是因为画笔的温度恰好适合自然界的灵魂,
相互碰撞产生了无穷联想。
或许是相机太过坚持“所见即所得”,
少了些许趣味。
蹩脚的画家搬取其中的形象,
懂艺术的人忙着感受它的气场。
古老的艺术频频散发新意,抛弃视觉,
用心才能看到。
你相信生命的感召吗?让我们回到过去,
大学时期的任戬会展示给你。
-小撰
第10期作者
艺术家:任戬鲁迅美术学院硕士学位
大连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教授
.9.28
从北京坐25日的晚车26日早到了山西的大同。看了上下华严寺,去了云冈,当走进石窟时,的确使我震惊,感到神秘和宏大……都看完后走出窟外,游视整个云冈石窟,只被它的整体气质震撼,抓住你的就是它的一座山的形象。(图01)
是什么力量使当时的北魏政权进行如此庞大的工程呢?是宗教吗?当时的社会充满了苦难和外族入侵,可又为什么会建如此庞大的石窟?是求助于宗教艺术?
图01.10.7
10月5日晚10点多钟从西安坐上了西去的列车,景色渐渐变化起来,由内地的奇秀多变而成为平坦深远。这种景色在绘画上产生两种表现手法——适合线的表现和适合色彩的表现。由此可以引申为:江南的山水画与北方的油画。
西北的景色对于我也是新奇的,虽然它有东北的感觉。(图02)
图02.10.9
艺术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,在艺术作品的面前,人人都凭自己的感受说话,有些人是直觉形式,有些人是依靠观念。
敦煌壁画的价值在于漫长的历史沉迹、大自然的淘汰、描绘、自然的工具(土墙面)及规模的宏大。这种种因素使敦煌壁画产生了价值,成为一时期国内外艺术爱好者追求探索的宝藏,因其宏大,各求其所,也许是局部,也许是整个壁画的感觉,也许是色彩的奇妙。只有那些蹩脚的画家从中搬取形象,赞哎某个手、脚、脸孔的美丽。
历史给敦煌壁画留下了历代统治阶级的观念,善男信女的幽灵,宗教的魂。自然改变了最初壁画的完整,使其形象隐约无穷,色彩变化丰富。
对我感受最深的是它的规模及色彩的丰富、神秘和某些局部的偶然效果。(图03、04)
图03图04.10.20
8号到的莫高窟,到今天是十三天。在敦煌的这些天里,情绪并没那么激动,想激动一下情绪去工作,然而本能却无动于衷,剩下的只是虚假。在“伟大艺术宝窟”面前,我是理智的,并不忘我的被感召,去临摹,去发现,这确是遗憾的事!老师和同学都出现了奇迹般的临摹劲头和爱好?——大部分是出于对形象的临摹,当然在这之中各有各的用意。我面对壁画产生的幻觉或联想使我振奋工作下去,对我来说,伟大的规模、壮观的历史、奇妙的大自然、宗教的精神以及人们对它的虔诚,没留下姓名的无计其数的画匠,只有它们,他们才给我力量,使我慑服,产生无限的联想和精神。写到这些,我的心是激动的,一种无意的情绪袭上心头,肉体。这是一种力量的源泉,它不在雷同中生存,它藐视所谓“伟大艺术的圣地”……等等,对它,古老艺术的模本不能画上如此的新意。也许是另一种艺术生命的感召,遥遥向我袭来,而且越来越近,啊!我明确了,它确实越来越近了,我要牢牢把它抓在手里了,啊,这生命的之魔!多可亲,多可爱!对我是天使,但对一些人是魔怪,可爱与可怕组成了一种时代的潮流,这强悍的精神!发抖吧,——尽快倒下,快快就木!……跳吧、狂舞、注入欢快、速度的气息,心律的节奏奔泻下去,组成一首快乐的乐章,一首悲壮的交响曲!宏观,巨大的有机物;微观,无数的小生命的蠕动;让他们去征服,去吞嚼,去战斗吧,直到顶峰……再考虑下个阶段吧!(图05、06)
图05图06.11.4
今天去塔尔寺,被那里的异国气氛所惊动,好像到了一个高山乐土,被神化。喇嘛教太神秘可怖了,走进寺院屋里,那阴蔽的气氛,神秘又可怕,让人不可捉摸。寺院的一切都产生一种神秘的形式,一种艺术的形式,这艺术形式又为宗教精神起了作用,加强了宗教的威力与力量。
塔尔寺里边的四框画很有我以后追求的油画效果,四方的,很大,画面只是一些密细的线和飘带样的东西,这是我的形式。
.11.8
昨晚到的天水麦积山,今天上午参观麦积山石窟,参观中心中压抑着一种不可忍耐的郁气,“老朽的艺术”从埃及的正面律、印度的佛像和中国的石窟艺术。哎,古希腊呢?所谓艺术欣赏,只要被我所用,为我所用,对我有启发作用,那就是好的。无论是艺术品也好,山也好,树也好,石也好,土也好,宏观也好,微观也好,总之,是宇宙的一切往往直接受艺术品的启发还不如来自自然的启发。太直接了往往不深刻,特别是中国当前的艺术。这个时代更需要生的而不是熟的。漫长的古老的历史,留下的老朽的艺术一代一代的还在擦胭抹粉,以各种面目出现,甚至受到一部分中国人的朝拜。可悲的幽魂!心实在忍耐不下!(图07)
图07.11.12
今天去了茂陵,霍去病墓的几块大石头(石雕)感染了我,它摆在那里好像是一种生命力的膨胀、运动,它的外形(自然本身的形状)就使人产生动感、生命力感。加上它形体上面的线条更造成了流动感。本身的形状、形体是自在因质,线只是点燃这些因质的媒介。从雕塑本身讲,要求形体的塑造不应该形体与塑造分开,但霍去病墓的石雕却形体(自然固体本身)与塑造(主要是线)没有融合,两者脱离很远。这反而使石雕本身形成两种因素:1、绘画因素,2、雕塑因素。绘画因素加强了石雕的流动感、趣味性、自然性;雕塑因素加强了石雕的力感和量感。我想,正是这两种因素使霍去病墓的石雕产生了力量、趣味、自然、生动的感觉和效果。
汉代人有种共同的东西,那就是朴拙力、宏大的观念。(图08)
图08.11
今天中午来到洛阳的龙门石窟,它的规模在整个洞窟艺术中是最大的。环境是三座山,水从中间流过。
残窟洞石壁上,自然的痕迹和人工开凿的痕迹(佛像残留)混合在一起,形成无比丰富的画面与形象,任你去想象,无穷无尽……这种神秘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呢?能否画出它这样的无穷无尽的画面?我在思想……领悟出:只有把形象(我们视觉中的形象)从画面中抹去,在自然形态的一定范围里生成,只有这样产生的形象才是无穷的,让人想象,产生使人百看不疲的效果。我们有史以来的绘画都是以习惯的视觉形象组成画面,“未来”的绘画就是要以“自然形态”的形象取代它,要的只是给人强烈感觉的、神秘的、幻觉的、若隐若现、变化无穷的,一次一次看产生不一样的“形象”。
抹去画面中的视觉形象!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0431gb208.com/sjszlfa/3781.html